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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期，圍繞“千萬工程”縣域破題的主題，浙報集團杭州分社與市委宣傳部、市農業(yè)農村局聯(lián)合推出《2023對話2003 瞰“建”萬千美麗》專題。本報現對專題報道進行轉載。
農村的事，也是農村群眾自己的事。如何讓村民從“要我這樣做”轉向“我要這樣做”，主動參與到村級建設，共享發(fā)展紅利？
堅守群眾立場、群眾視角，是“千萬工程”實踐20年來，給出的答案——
“千萬工程”起源于“千村示范、萬村整治”，以農村環(huán)境整治開篇，破的就是農居環(huán)境臟亂差、村民生活品質差的瓶頸；進階于“千村精品、萬村美麗”，用美麗鄉(xiāng)村建設撬動美麗經濟，立的是村強民富的新希望；深化于“千村向未來，萬村奔共富”，借數字化改革提檔升級農村公共配套，繪的是未來鄉(xiāng)村生活的無限可能……
淺層來看，浙江實施“千萬工程”實現鄉(xiāng)村蝶變，是滿足了村民對美好生活的新期待；但從深層系統(tǒng)來看，是通過打造現代鄉(xiāng)村治理體系，形成村民自治、鄉(xiāng)村善治的良性循環(huán)，從而推動鄉(xiāng)村重塑。
現代鄉(xiāng)村治理體系如何架構才精準有效？浙西山區(qū)的建德在全國脫穎而出，不僅入選全國首批鄉(xiāng)村治理體系建設試點示范縣，還承辦了全國首期鄉(xiāng)村治理體系建設試點示范系列研討會、發(fā)布《鄉(xiāng)村善治指南》，其實踐還入選了全國鄉(xiāng)村治理典型案例，獲中國十大社會治理創(chuàng)新典范、浙江省數字鄉(xiāng)村金翼獎“十佳縣市”等10多項榮譽。
建德的鄉(xiāng)村治理實踐如何代表浙江？值得我們抽絲剝繭，逐一分析。
能把村民“請”出門的事，
竟是“搞衛(wèi)生”？
“千萬工程”實施的大背景下，鄉(xiāng)村治理不是自上而下的，而是要形成群眾參與的火熱氛圍。因此，實現鄉(xiāng)村治理的第一步，需要先把村民“請”出家門。
農村講究的是熟人社會，誰跟誰關系好，或許就能幫個忙，可大多人都抱著守好自家一畝三分地的心態(tài)，要讓人人都以村為家，有些難度。但在建德三都鎮(zhèn)松口村，一場垃圾分類“改革”破解了這一難題。
三都蜜橘全國聞名，其核心產區(qū)之一，就在松口村。每年秋季，村里黃澄澄的果子總能吸引周邊游客慕名前來采摘。人多了，村里的環(huán)境衛(wèi)生壓力就大了。
“如果保潔員不及時清掃，垃圾桶周圍就會堆滿垃圾，惡臭難聞，令村民叫苦。但以村里出資聘請保潔員的方式，很難做到隨時響應?！彼煽诖妩h總支書記胡斌說，2014年以前，村里的衛(wèi)生保潔問題一直是個“老大難”。
為了根治這一難題，松口村開始搜索各地可借鑒學習的案例?！昂髞砦覀儼l(fā)現很多國外鄉(xiāng)村，都不在村里設置垃圾桶，而是由村民自主分類，再由保潔員統(tǒng)一上門回收，效果很好。”沒過多久，松口村就撤除了村內36個固定垃圾桶、10余個垃圾房，改為由保潔員定時上門回收垃圾，并開始實施垃圾分類。
當然，村干部們也早已預判了村民的反應。“一開始肯定有村民反對，但這個事情要做就必須釜底抽薪?！币虼?，在松口村垃圾分類實施計劃里，村委組織黨員村民帶頭，把包干48個公共區(qū)域的衛(wèi)生納入到黨員先鋒指數考核中，并形成常態(tài)化管理；針對普通村民，則以積分制引導，即通過美麗庭院紅黑榜月月打分公示，鼓勵村民爭先競優(yōu)。
這一嘗試，讓松口村的村容村貌發(fā)生了實質性的改變。自2016年起，松口村垃圾分類準確率穩(wěn)定在95%以上，保潔員人工費用減少30%，村里的環(huán)境也變得越來越干凈。
而經過這場實踐，也讓三都鎮(zhèn)意識到“村民可以管好自家門前的衛(wèi)生，也可以參與到村里的各項事務中來”。延續(xù)這一思路，美麗庭院紅黑榜逐漸被升級為“美好賬本”。
“美好賬本”記錄的不是家家戶戶的收支，而是善治積分?！拔覀儼牙诸?、美麗庭院、矛盾化解、公益活動等村民可參與的事務量化成16項‘美好’指標。村民參與一項，就會獲得相應積分。”三都鎮(zhèn)相關負責人說，憑借當月獲得的積分，村民可以到村里的“善治超市”兌換生活用品。
在“美好賬本”積分制的鼓勵下，三都鎮(zhèn)鄉(xiāng)村釘24小時不關門的村民議事會參與率提升至85%，村民參與議事的積極性與日俱增。
“美好賬本”是松口村把村民“請”出門的方法，而建德其他村社也有適合自己的“敲門磚”。如大慈巖鎮(zhèn)以鄰里友善推動鄉(xiāng)村善治，打造“新時代鄰里睦”基層治理品牌；大洋鎮(zhèn)深化網格網絡，實現在網格“說事”、在網格“解難”……截至目前，建德全市成功創(chuàng)建善治（示范）村216個，占行政村總量的94.3%，其中省級善治（示范）村83個。
村民有訴求不用愁？
干部走村入戶聽民聲
把村民“請”出了家門，也就意味著村民有了提訴求的通道。這一步驟里，對村民訴求的回應度，就決定了他們參與鄉(xiāng)村治理的熱情有多高。而回應訴求的關鍵，就是辦實事。
從村民提出訴求，到相關部門解決問題，中間還有許多環(huán)節(jié)，都影響著村民的感受。比如，村民提出訴求的通道是否精準直達有關人員，相關部門協(xié)商回應解決方案的速度有多快，矛盾協(xié)調的能力有多強等。
現在看來，或許依托數字化手段，可以提高不少時效，但在十余年前，提高問題解決的質效還得靠基層干部的“實力”。
建德市壽昌鎮(zhèn)相關負責人認為，這個“實力”指的是腳力、腦力。“基層干部就是要腳走得勤，常常往村民家里跑，腦子要動得勤，切切實實為老百姓解決問題。這也是我們傳承十余年的工作方法——‘走村不漏戶、戶戶見干部’。”
2011年，“走村不漏戶、戶戶見干部”的雛形出現在壽昌鎮(zhèn)十八橋村。當時，因自然村合并、土地征遷款分配等問題，村里的干群關系十分緊張。“村民的情緒激動，肯定是有訴求，所以當時我就帶著村委班子走進了村民家中。”十八橋村黨總支書記邵雙的話很樸實，但是堅定有力，“一次不行，我就多走幾次，進不了門，我們就在院子里和村民說說話，話題也就打開了?！?/p>
隨后的幾年里，十八橋村的干群關系發(fā)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：2013年，300余戶農戶完成了失地保險公開辦理和征地拆遷后續(xù)事宜妥善安置；2017年，村里組織護工安保培訓，帶動村民家門口就業(yè)；疫情防控期間，村民參與志愿服務超1800人次……
轉眼十余年過去了，“走村不漏戶、戶戶見干部”已經成為了每一位壽昌鎮(zhèn)干部的使命擔當。據統(tǒng)計，壽昌鎮(zhèn)2000余名黨員干部用腳步丈量民情，累計行走10萬多公里走訪50余萬次，幫助解決“急難愁盼”問題3萬余件，推動民生實事辦理1.3萬余件，化解企業(yè)難題8000余件。
而通過“一個村民圈、一個公眾號、一個直播間、一個APP、一個二維碼”等“五個一”線上治理平臺，壽昌鎮(zhèn)也已實現90%以上村內問題可實時線上解決。
壽昌鎮(zhèn)有效實踐的同時，建德也面向轄內所有鎮(zhèn)街，發(fā)布“走村不漏戶、戶戶見干部”2.0版作戰(zhàn)圖，實現走訪主體、對象、形式、內容、機制等“五個升級”，使“走村不漏戶、戶戶見干部”更具時代性、實效性，充分調動基層的積極性、創(chuàng)造性。
據悉，《走村不漏戶、戶戶見干部——浙江省杭州市建德市創(chuàng)新治理手段，實現干群關系良性互動》案例，已入選第二批全國鄉(xiāng)村治理典型案例。
輔之數字化手段，
就能打通鄉(xiāng)村治理的“任督二脈”？
“走村不漏戶、戶戶見干部”在建德搭建起了基層治理的主體構架。但要知道，干與群，在人力上本就懸殊，光靠干部下基層走村入戶來收集問題、解決問題，效率確實不高。
但如果，雙方溝通的通道從線下轉為線上，群眾反映問題、提出訴求的時間、地點都將不再受限，還能實時看到解決問題的進展，可謂一舉多得。也就是說，只有數字化手段，才能打破基層人力不足的局限。
2020年7月，隨著“建村釘”平臺的正式上線，建德向全域敞開了鄉(xiāng)村數字治理大門。
隨著智能手機的普及，手機里可安裝的智能軟件很多。老百姓在享受數字化帶來的便利的同時，也會被各類應用程序淹沒，難以抉擇，或是面臨“數字鴻溝”，難以跨越。那么，建德面向全市市民開放的“建村釘”，究竟如何在實用性上做文章？
首先是精準用戶群體。在“建村釘”上，每個用戶都以村為單位，實名錄入在“本村通訊錄”內。同時，平臺還會根據村社，設置全員群。這樣一來，村民、村民組長、鄉(xiāng)賢、村委班子等不同村內不同身份的人都清晰可尋。
舉個例子，當欽堂鄉(xiāng)大溪邊村有村民在全員群中反映：村道上有山體滑坡，堵住了路，過往車輛很危險。第一時間看到消息的村干部，立即赴現場處理，并將結果及時反饋在了群內。
其次是精準板塊功能。村民們參與鄉(xiāng)村治理，無非幾個事項：有問題要反映、有事情要幫忙、有信息想知曉、有議題想參與。對應這幾個事項，“建村釘”設置了“有事找村里”“村事云管家”“四務公開”“釘上議事廳”等模塊。
“這些板塊功能在設計上就主打一個簡潔、直接，讓村民在使用過程中，能快速且高效地完成事項，盡量減少不必要的流程。同時，平臺也設有老年人模式，照顧到老年用戶的習慣?！苯ǖ率修r業(yè)農村局相關負責人說。
再者是精準聚焦需求。除了常規(guī)模塊，“建村釘”還針對不同的村民群體，設置了許多創(chuàng)新板塊。
如楊村橋鎮(zhèn)針對莓農的學習需求，在“建村釘”平臺上搭建了“草莓大學堂”，用于日常發(fā)布草莓種植相關知識；洋溪街道針對友誼村自產農產品滯銷問題，在“建村釘”上搭建了“釘上直銷”，幫助村民解決銷售問題；乾潭鎮(zhèn)為服務空巢老人，在“建村釘”上搭建了“看見鄉(xiāng)愁”和“游子心愿”。
專注在實用性上開發(fā)的“建村釘”，在上線后的三年里，已實現建德所有村戶全覆蓋，成為了“市、鎮(zhèn)、村、組、戶”五級管理的鄉(xiāng)村治理數字化平臺，每日活躍度最高達10萬人。2022年，“建村釘”平臺入選第四批全國鄉(xiāng)村治理典型案例。
“千萬工程”在浙江實施的20年，亦是建德探索鄉(xiāng)村治理創(chuàng)新實踐的20年。20年里，比鄉(xiāng)村變得更美的，唯有人心。
（潮新聞 應陶 卜金 葉陽）
